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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万张】不解之结

*终于还是对我的太岳下手了

*ALL张倾向的我感到万张的张力和宿命悲剧一般的美感是最充足的……就是刀子有那么点点多

*写出来自己都觉得丑,对不起太岳……

*历史废,不学无术的懒蛋,古代苦手,上现代重生





    朱翊钧曾怀抱着年轻的热血,想让自己相信夺回了权柄的自己能比张居正做得更好,但他不如他;他也曾采用一切手腕,想让自己相信张居正已经不存在了,哪里都不存在了,但他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他;如今他在陌生的年代醒来,顶着语言关、思想关和历史关活下来,他想要抛弃一切不堪的前尘好好地活一把,但当他背着书本和电脑、想着论文在图书馆落座的那一刻,他看到自己的旁边坐着一个人,一个埋头读书、对他的落座浑然不觉的男人,那个人身上是他大半的前尘。


    朱翊钧慌乱地低下头,下意识地埋着脸,生怕被认出似的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他没想过那天以后,自己还能再见到他。他的心里擂起了鼓,他有些恼。他感到自己到先生的面前,还像是一个小孩!


    然而事情与小孩的时候又有太多不同,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绝对不可饶恕的事……别的事情也许让先生悲愤,也许让先生痛苦,但唯独这一件事,是会让朱翊钧自己痛感对自己的厌弃,让先生的目光里投出失望来的。他自可以践踏他一切的心血,可以把他踩到地底,可以抄他的家、逼死他的家人,他全可以对这一切理直气壮,但前提是,他必须让大明更好,比张居正做得更好。


    朱翊钧自己是清楚的,他在张居正身后打压他打压得如何狠厉,他自己心里就如何清楚。今日竟坐到先生身边来了,种种情绪汹涌交织,朱翊钧第一反应就是想逃。可耻,他心中哀鸣着,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。他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先生。然而刚刚坐下的人旋即就要走,这慌乱而又不合常理的响动终于还是疑惑了张居正,他微微抬起头来,——这一下是谁也不能够逃了。


    张居正睁大了眼睛,愕然吐出一声:“……皇上?”


    他随即意识到失言,眼睛很快地扫了一周,确认了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。视线再回到朱翊钧身上,已是深沉而又复杂的视线。朱翊钧一动也不能动,他望着张居正,短发,白发太多,没有胡子,衣装尽管依旧纤尘不染,但却不再讲究了……他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在将眼前的先生与记忆中的做比对。就在这个意识清明起来的同时,朱翊钧想到,先生看他的眼神,也和以往任何一种眼神不一样了。


    张居正的目光很快便添了几分忆及往事的怅然。终于只是说:“走吗?”


    朱翊钧确实是想走的,他几乎无法忍受这种氛围了。然而他回过神来时,已经坐下,不好再提走事。张居正对于他的坐下没有别的表示,只是点头叹了一声。两人在蔓延开来的尴尬气氛里相互看着,一时都说不出什么话。


    “今年多大了?”最后张居正这么问道。


    “……大二,——十九。先生呢?”


    “四十二吧。”


    “先生仍从政吗?”


    “不。”顿了顿,似乎有些犹豫,但还是将桌上的书与朱翊钧看了。


    教育学。


    朱翊钧眼尖,再下面还有明史研究。


    “再想到做一番事业时,年纪已经不小了。换条路走,难。”张居正笑着,“不过也好。后人们的国家该让后人们收拾,不好让遗老插手……”


    朱翊钧不想让他说下去,他开始为见到先生后心里重新浮起的恨意愧怍了。“……家里还好吧?”实属慌不择路。问完恨不掴自己一掌。


    张居正听了问题,愣一愣,但随即道:“还好。……你怎么样?”


    “很好……”终于是有些欣慰了,朱翊钧仿佛卸下了一挑重担。


    “学的什么?成绩如何?”


    “先生还要关心我的学业吗?”朱翊钧苦笑。但还是告诉他了。不想张居正点点头:“可以了。”


    眉眼间没有曾经的厉色,再没有了。


    “有喜欢的姑娘了吗?”竟然还浅浅地带着些笑意了!


    “呃,不。和这些女人合不来。”


    不要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了。朱翊钧隐隐地想着,他心里狂躁。越是聊,越是感到出入之大,世间已无张居正……世间早无张居正。或许,世间也没有万历了。可没有万历是好的,没有万历才有他朱翊钧……可张居正不一样。他不一样。


    “不要讲我了,先生如今事业如何?”


    “如果你读教育理论或是历史,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。”张居正似是连他这点怒气都看穿了一样,十分平静。


    朱翊钧那点烦躁轻轻地散去了一些。


    “只是记忆里的一些事没有史料做根据,不能随意立论。谨慎些总没有坏处。不过有时纠结的却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了,正是当局者迷……”张居正轻声说着,渐渐陷入到回忆里。最后他定论说:“当时是执迷了。学术终究不是我的路……何况有些龌龊事,不是为了国家,我也没心思费力去做。”他顿了顿,“不过,我那一句话是真心的。后人的国终究要后人来治。”


    “后人……。”朱翊钧摇头。他突然直视着张居正,“先生怎样想,后人对你的评价?”


    “评价很高,倒也不愧受。”张居正说,“只是,总有些遗憾。”他眉目间又是旧的悲凉了。也许他料到自己身后的惨象,料到家人的遭累,可他到底还是对万历中兴抱有着希望的。


    不知道他的意识刚刚在今世苏醒时,是否便努力地试图去问别人……


    朱翊钧沉默。气氛又冷下去,兜兜转转回到了开始。也许终究是绕不开的。然而这些圈没有白绕,朱翊钧已经平静下来,他心中翻涌着无数的情感,他决意了要揭开这一页:“先生,对不起。”


    张居正只是看着他,半晌叹道:“是我该向你说对不起。”


    这一回却叫朱翊钧怔愣住了。他像是看了陌生人似的久久地凝望着这一个先生,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别的东西一样。


    张居正很快又轻轻叹道:“也许也不是我的错,只是……翊钧,今生好好过吧。”


    他叹过了,手微微动一动,似乎要伸出去拍一拍朱翊钧的肩,或是抚一抚朱翊钧的头了,可终于没有抬起,只是回过去按住差一点要自己合拢了的书。人也就跟着转回去了。
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他的短发和其中过早了的驳白,只觉恍惚,好像几百年乱马践踏过,把许多前尘践踏断了似的。他几次试图开口,希望得到先生的联系方式,可又隐隐地想着,不再是皇帝不再是官员,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身份,他们真的会相见么?


    他的心里又充斥满了莫名的沮丧,他的心里空落落的。那些久远的恨早已经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地消弭了,朱翊钧自己已经在政治中心的风暴中渐渐清楚先生的难做,清楚自己是在迁怒,对自己无能的愤怒……他究竟是张居正的学生,不能不感到自己作为皇帝的失职。他晚年时频频地梦见他,梦见的尽是儿时他种种失望的目光,就算是今生,说没梦见过他也是谎言。这是一个结,他一刻不解开就一刻紧勒着他的咽喉,比他儿时更加地窒息着他的空气。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呢?他还是毫无长进,还是总选择容易的路,那么容易地放弃,懦弱地想要逃跑,想要遗忘……


    他再次背起书包,就要离开。跑吧!跑吧!尽量跑到远的地方去吧!远远地走了,然而他远远地又听到那边有声音,他的心绪又被撩拨着,叫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滞缓住,他控制不住耳朵要去听了。他听到是女人的声音,那女人在搭话:“你家孩子同你闹了脾气了?……不是?……诶?不想?……婚也还没结?……奇怪了,怎么就……。”


    一阵血呼地冲上朱翊钧的头,使他晕眩,几乎站立不住。他几乎是踉跄地抢了几步,稳住自己,扼住自己,狼狈地逃窜走了。痛苦在苦难面前总显得渺小,他突然地怨恨了,他不能作声,惶然感到自己憔悴而且苍老。先生也是老人了,过早地老了。那个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年岁,眼睛里都始终有着锐利明光的先生,他再也见不到了。时间是过去了就不再来的,事情是发生了就不能改的,人是变化了就回不去的,他们都没逃开过,他们都再回不去了。


    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地抓着他,仰望父亲一样地仰望他……

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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